娟在答应婵以后，并没有像婵那样费劲地把朋友在脑子里“过筛子”，而是几乎在答应婵的同时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辛——娟的部下。这辛长得挺有特点，大耳朵、大眼睛、大脑袋、大肚子，一脸的福相，一身的官相，用他朋友的话说就是：“一眼看上去，不是大款，就是大官”。而这娟人长得比较漂亮，气质比较高雅，穿着又比较时尚，所以如果娟与辛一同下基层，不明真相的人一定认为辛是领导，而先与辛握手。而且这辛为人豪爽，交友广泛，又讲义气，所以上通达官贵人，下通三教九流，基本没有他搭不上话的。而且每次给人办事或交友他都百分百地真诚付出，所以一旦他要办个什么事，朋友们一般也会两肋插刀。
果然，在娟给辛打电话说明个大概后，辛就痛快地说：“没问题，虽然我跟小抠部队上的领导不熟悉，但我有一挺好的哥们儿——蔡在部队上，通过他应该能说上话。”娟一听立刻喘了一口粗气：“找你果然没错！”但由于对部队行情一无所知，办事一向细心的她又不放心地叮嘱辛尽快打听出价格，然后给她回复。
不一日，辛就打来了电话说：“转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级士官一般要交转成士官后一年的工资，也就是说，一级士官两万多元，二级士官三万多元，三级士官四万多元，如果想转四级五级士官，没有个五六万元，怎么也拿不下来。”“不过”，辛话锋一转：“我会托我那哥们儿找找看，尽量给他省一下钱，看能不能一万或一万五拿下”。娟颇为惊讶地问：“公家的买卖，还可以讲价？”辛听后哈哈大笑：“哎呀，我的大领导，你可真是呆在象牙塔里，不知外面的世界啊，这哪里公家的买卖？你以为这钱还进财物的账簿啊！”婵一头雾水，更不明白了：“难不成是私人的？那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收吗？”辛又笑了：“这是潜规则，也可以说是明码标价，都这么做就不觉得不正常了。不过，他们也不是拿钱不办事啊，一般给钱都办，如果办不了会把钱退给人家。”辛听娟没吭声，又补充了一句：“您就别费那么多心了，这么多年都是这样，一个愿打，一个挨，是两厢情愿的事。”娟掐指一算：“天哪！这每个人几万几万的，那每次转士官，他们还不捞个百八十万的？这正常吗？” 辛仍旧是见怪不怪的语气：“怎么不正常啊？这不投入也大嘛，升一个正团副团的不得个几十万哪！”娟只觉得脑子嗡嗡的，感觉有口气堵在胸口，一时竟说不上话来。唉，潜规则，潜规则，这“潜规则”一旦流行起来，难道都成了光明正大的“正规则”了？！虽然如此，娟再愤然，也不能游离于这个潜规则之外，更无力改变这个潜规则，而婵交待的事更不能让她因为自己的气愤而撒手不管。所以她有点低沉而不情愿地转达婵的话：“对方说钱不是问题，能转成就行，你尽力办吧”。
辛的那个部队的哥们儿蔡去年刚升了职。例行的升职培训时与小抠部队的长官——钱同住同吃同训练了一个月，感情一路升温，到了培训结束的时候蔡和钱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。所以这次辛打电话专门嘱咐是“我们领导托付的事时”，蔡就笑了起来：“不就是转个一级士官的事吗？难道非得是你领导托付的，你托付的我还不给你办吗？放心！包在我身上，没问题。”
而这钱，手里掌握着转各级士官的指标，况且给谁转也是转，如果既能照顾了朋友的面子，又能挣得一些银子，何乐而不为呢？所以他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了。
然后蔡又迅速把钱点头答应的事告诉了辛，辛当然第一时间答复了娟，而娟也丝毫没有耽误地告诉了婵。而急性子的婵却仍不忘重复一句：“最好快点，钱不是问题哦！”于是，娟又告诉辛又告诉蔡又告诉钱……这老抠万万想不到，他一介农民，乡村野夫，却能指挥得婵、娟、辛、蔡、钱等一干人马，在没见到他一分钱的情况下，为他的儿子小抠紧锣密鼓、快马加鞭地办着转士官的事情。其实，那只是源于钱对蔡的信任，蔡对辛的信任，娟对婵的信任，至于婵对老抠那就不叫信任了，只能叫盲从或轻信。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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