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奠
小时候,每逢清明节,学校便会组织我们到离家五里多路的烈士陵园扫墓。由于可以不用上学,而且可以带上鸡蛋、火烧等好吃的东西,所以清明节对于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孩子们来说,就好像是一次沐浴着春光的踏青和郊游,每个人心里对清明节甚至都有些盼望。虽然烈士陵园现场布置得庄严肃穆,虽然悲痛的哀乐在空中盘旋,虽然“为有牺牲多壮志,敢叫日月换新天”的气氛让一个个小脸都绷得紧紧的,但心中还是没有多少真正悲痛的感觉,甚至有时还盼望着仪式早点结束,好与小伙伴一起分享各自带来的美味。
自从父亲去世后,清明节便成了一个沉甸甸、湿漉漉的名词。每逢清明节,整颗心便被那纷飞了几千年的清明时节的细雨浸湿了,从此便真正理解了古人诗作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”的深刻含义。在国家没有将清明节正式纳入法定假期前,我和老公只能在威海为父亲焚烧纸钱,点燃香烛,倒洒薄酒,遥祭最疼爱我的父亲。清明节正式纳入法定假期后,我们便开始回老家给父亲扫墓、祭奠。
清明的感觉应当是雨纷纷的,可今年却找不到一丝雨的痕迹,但心情依旧是湿漉漉的。本来山下的阳光明媚,风儿轻柔,而山上的风却刮得呼呼的,像亡灵是听到了亲人的呼唤,对我们急切的回应。虽然已是清明,但春天似乎还很遥远,整个公墓看不到一点绿色,一片寂寥萧条。由于我们去公墓的时间尚早,所以公墓里有些冷清,只有我们和另外一个人在祭奠。父亲的墓穴和嫂子的父亲、爷爷奶奶、姥姥姥爷的墓穴同在一个公墓,因此,摆放祭品、点燃香烛、焚烧纸钱、跪拜磕头等祭奠活动就一起进行。嫂子正值更年期,最近心情不畅,所以在其父亲的墓前嚎啕大哭,长跪不起,惹得我也涕泪滂沱,悲伤不已。
“风雨梨花寒食过,几家坟上子孙来。”一年一度的清明,把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重新唤起,激起了更加浓烈的思亲之情。
祭奠仪式结束后,每个人都一脸肃穆地往外走。当跟那个还在祭奠的人打招呼时,他叹了一口气说,唉,将来我们都得在这集合啊!
逝者长已矣,存者永怀悲。又回头看了一眼,父亲的墓前鲜花盛开,香烟缭绕,在明媚的春光中静静地伫立着。我想,因为有了我们的祭奠和牵挂,父亲在天堂或许感到了温暖和幸福吧。
生日
母亲的生日是阴历二月底,既不逢节,也不遇假,加上这些年连轴转地忙于工作和孩子,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给母亲过过一个生日,只是生日前夕将生日礼物捎给母亲聊以自慰。每当想起这些,我都会自责,觉得亏欠母亲太多了,但母亲却从来没有责怪我一句。今年翻看日历,母亲的生日恰巧在清明假期前一天。遂惊喜地打电话与母亲商量,能否拖一天,让我有机会回去给母亲过个生日。
今年参加母亲生日的子女全部都聚齐了,母亲也坐着轮椅到了饭店。母亲的气色格外好,饭量也不错,但就是不能听祝福的话,别人一说“生日快乐”等祝酒词,她便会哭个不停(脑血栓后遗症)。二姐无奈地挥挥手说,从现在开始,谁也不要再说祝酒词了。本来好不容易参加母亲的生日,有一肚子的话要说,但是害怕母亲再哭个不停,便只好作罢。没有了祝酒词,好似一场没有主题的晚会,一场生日宴变成了一家人的随意聚餐,不由得让我心生遗憾。
聚会
由于公婆也回到老家给其父母扫墓,因此,中午我们便邀请其与我们一起参加母亲的生日宴会。虽然生日宴的气氛由于母亲哭哭啼啼的原因不是很热烈,但是,仅是这场聚会本身就可圈可点。二姐远在烟台,我和她是轮流回去伺候母亲,所以在老家基本碰不上面,所以这次我们兄弟姐妹能一个不少地聚在一起,确实很难得。而公婆在青岛,在我的印象中,公婆与我们全家人一起聚会可能也是首次。除了机缘巧合,我觉得与我这些年的“苦心”经营有很大的关系。我的处世原则是,无论是做人做事,还是对待家人朋友,我都会全心全意地付出,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做到最好。因此我虽然是家中最小的一位,但我在家中有“地位”,说话有“分量”,娘家人和婆家人对我都很认可,所以我的建议、提议或想法,才会得到家人的支持和配合,也才有了今天这次历史性的聚会。
不管怎么说,虽然这次的清明节过得大喜大悲,情绪大起大落,但总算了却了我的几个心愿,是一个值得纪念的节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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